“乒乒乓乓——”
“噼里啪啦——”
“哗——”
自汪静姝嫁进皇室成宁王妃,这是她第一次大发雷霆,将桌上所有东西都摔了,碎了一地。
不管桌子上放的是糕点还是茶盏,通通摔在地上。
似乎还嫌不够。
而站在门口的朱沛很惊讶,他那似乎什么都不在乎的王妃竟会因为赵氏的几句话而大发雷霆。什么都不在乎的她,倒挺在乎自己能不能生育这件事?还是在乎赵氏为难嬷嬷?
那么她到底能不能生育?
其实朱沛心里也很迷惑。就在一个时辰前侧妃来跟他说这所有的事,他当即禁足了赵氏,警告了郭氏,可心里也是疑惑的,尤其是现在听到王妃摔东西的声音,疑惑到底为了什么?
莫非真不能生育,赵氏无意间戳破了她心底的秘密?
他跟她房事不多,印象里就两次,因此没有孩子也很正常,虽然母后总是催促生嫡子一事,可是他心里隐隐抗拒着。现在虽然两人关系尚可,可依旧没生育嫡子嫡女的准备,汪达是横在他们两人心里的一根刺,汪达一天效忠太子,他就一天不能有嫡子,否则就是存在的威胁。
他多怕有一天,她和他的嫡子一起成了汪达手里要挟他的工具……
所以她绝对不能有孩子。
从里面传出两句话。
“主子……别摔了,您息怒息怒。”
“这是王妃的宝册宝印,您在生气也不能摔这个,这是御赐之物。”
听了这种话的朱沛果然又是一惊,这个暴殄天物的王妃竟是他的妻子,竟要摔宝册宝印?
他那个稳重端庄的嫡妻私底下还有这个摔东西的爱好?
旋即不知过了多久,又从里面传出一句话,“叫人收拾干净,不要被人发现。”
“是。”
看样子东西摔够了。朱沛直接破门而入,沉着脸不给人一丝好脸,“在干什么呢?在外面就听到乒乒乓乓的声音了。大过年的,本王才刚知道王妃有这个摔东西的爱好。”
蹲地上收拾的青意吓了一跳。
万万没想到,王爷会进来。
摔一地的残余尚未收拾干净,看上去都没有落脚的地方。
而汪静姝也是一惊,可转瞬又满不在乎了,福身一礼。
每次她满不在乎的时候就会惹怒朱沛,这个女人就没有在乎的事?
不,她有。
她在乎汪家人,在乎汪氏族人。
气氛里的冷固被汪静姝打破,“王爷怎么来了?”
朱沛挥手命青意退下,“你怎么气成这样?”
“妾没生气。”
朱沛也不知道他为何就是看不惯王妃这种样子,“脸上都写着呢,还说没生气,真是口不对心。”
汪静姝望着外面天色渐暗,突然有感而发,“妾生气了又如何,不生气又如何,反正,也没人,在意。”
“就你这种冷淡的性子,谁会在意。”要在意什么,在意冷淡的性子?
侧妃再冷淡好歹还对他有恨意。而她呢,爱恨皆无,活生生像个庙里的尼姑,了无生趣。
朱沛一句无心故意气她的话,却勾起她伤心事,让她的泪扑簌簌的落下,一颗颗掉在地上。背过身不想叫他看轻什么,又哽咽着说一句,“王爷请回吧。”
无人在意,无人在意……
自不会有人在意。
想起白天回汪府的场景,想起赵氏揭开她不能生育的秘密,想起自己的奶娘被羞辱却无能为力,想起摔碎的送子观音……这一刻,她觉得自己做人特别失败,汪静姝的心更难受,像有一张大而密的网罩着她,叫她更心伤几分。
这天地间没有一个人在意她。
朱沛觉得莫名其妙,想解释又无从解释,先是耐着性子坐了一会儿,很快就离开了。
也许在他眼里,王妃需要冷静。
确实她需要冷静,她冷静了一夜,睁着眼睛到天亮。
在用早膳的时候,林女史向王妃禀告了一件事,“主子,王爷带侧妃一早便出宫了,听说是回了陈府。或许要,要一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