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以竹形单影只的站在院落门口,都没个宫人引她进院子,干脆扯了嗓子就喊,“婢子郭氏拜见王妃娘娘——”
不知道的以为王妃苛待了她,不让她进院落等候。
果然,立刻就有宫婢进去通传,拐了几个弯便到内室门口,“王妃,郭氏在院外等候求见。”
内室里正换衣裳的汪静姝生生吓了一跳。旋即反应过来,她说的是郭氏。
郭氏,郭以竹!
郭以竹……这个人,汪静姝实在不耐烦见她。
可人家都到院子门口了,看样子必是要见了,将来宁王总要给她个名分的。染烟不知个中缘由,可也看得出来主子不想见,边理衣裳边提议拒绝,“主子,要么,去回绝了她?”
可她又不解,郭氏是何许人也?“她是谁呀,怎么这么大派头,不请自到。这宁王院里不都是宫婢嘛。”
汪静姝为其解惑,“她也算王爷的通房,来日应该会给她一个名分。”
通房?原来算半个妾室。染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回事,只她隐隐觉得郭氏并不好相与。
一旁染柳听了,朝外头喊,“凭她是谁,只管回绝就是,主子还没用饭呢。专挑这个时候来,就是成心的。”
成不成心,汪静姝不知。但她知道,有些事避得了一时,避不了一世。见衣服不错未失礼,可繁琐的发髻还没拆,就这样出去内室,叫候着的宫婢去传,“你可要好生请了郭氏进来——”
片刻,宫婢将院外候着的郭以竹请进屋里。
“婢子郭氏请王妃姐姐安,姐姐万福金安——”
姐姐……
汪静姝愣了下,叫她王妃姐姐,这称呼…这不就把她自己当成宁王的人了嘛,叫她应也不是不应更不是。旋即回过神,一笑了之,“郭姑娘快起——”
唤姑娘?郭以竹着实没想到王妃会是这般称呼,一时愣神,竟没起身。她明明知道自己都有过身孕了已不是黄花大姑娘,居然还用姑娘两个字唤她。她这是哪门子意思?
汪静姝故作不知,“哎呀,我倒忘了,哪里来的妹妹。这不,只好唤你,姑娘了。”又补上一句,“快起来吧。”
既然你叫我姐姐,那我就叫你姑娘。顺理成章的事,何乐而不为?
“多谢王妃娘娘。”这次郭以竹没有唤姐姐,而是按着规矩唤一声娘娘,旋即起了身。
“赐座。”汪静姝不知她来此地的缘故,“不知你来,所谓何事?”
郭以竹坐了左下首,低头轻抚着湛蓝衣裙上的绣花纹,这绣的是百合,寓意好,“上回见王妃未得好好拜见您,如今您与王爷大婚,婢子想着该好好拜见您的。”
汪静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,以后都是伺候宁王的,自是要拜见一辈子的,“上次匆忙,以后有的是相处的机会。”并不急在一时。
可偏生郭以竹理解有误,一心以为王妃提起旧事来耻笑她,王妃是见过那日匍匐在皇后脚下苦苦哀求的她,那日卑微如尘。依旧没保住腹中骨肉,如今还被王妃嘲笑,一下子愤恨不已,却笑脸相迎,“王妃说的是。”
“婢子想服侍您。”
服侍?真是想一出是一出。她郭氏,着实让汪静姝难以招架,“你还痴长我几岁呢,怎的,好叫你服侍我?”
说真的,郭氏在宁王院着实身份尴尬,汪静姝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,似乎叫什么都不合适。如今郭以竹的身份更像是个大户人家的通房丫鬟,可宫里王爷后院妻妾里,却没有这个品级。
她好容易熬到宁王大婚,所以急了?急着要名分?这些话都是来试探她的?
索性四两拨千斤,绕过这个话头,“宁王院里的宫人们更该好好服侍王爷,我,不过是其次,再者,我的院落里人手也紧够了,太多反倒拥挤。”特意加一句,“你还是好好服侍王爷吧。”
郭以竹一时没有别的话,只讷讷称是。
“呀,你用饭了吗?”
“回王妃,未曾用过。”
汪静姝很爽快的问:“那,不若一块用?”
这不合规矩。郭以竹尚未开口谢绝,女史就上前一步提醒,“王妃,这不合规矩。”转而又瞪了眼郭以竹,“一个宫婢如何能跟金尊玉贵的您一道用膳呢,没得叫人看了笑话。”
如此,郭以竹不好久留,借以不打扰王妃用膳为由,告退了。
汪静姝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史,不得不说这女史暂时替她挡回了郭氏的挑事儿。
只是这女史的派头似乎比郭氏还要大上两分。整个宁王院的人怕都知道,郭氏是王爷第一个女人,有品级是迟早的。而女史终究跟宫婢相差无几,怎的敢瞪郭氏?
这个女史有什么来头?“你是谁?”
女史在汪静姝跟前非常恭敬,连头都不敢抬,“回王妃,我姓林,林又晓。是尚宫派来伺候您的女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