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衣老者瘦小的身体被横刀带着向后飞去。
就在生命的最后一瞬，他满是倦怠的脸上，竟显现出一抹不可置信的神情。
“妖？”
“......人？”他的声音中透出一种讥嚣的意味。
此时，围在两辆马车周围，始终如磐石般冷静的绣衣卫们，坚韧的目光终于变得有些散乱。
马车上的人已被刺客击倒。
他们密不透风的护卫，只在数息之间，似乎就变成了一个不那么可笑的笑话。
又像是一声充满恶意的叹息。
这次为了诱捕刺客，朝廷出动了一名战力强横的武道宗师，一名伏妖无数的阴阳师，还有二十名绣缉拿经验丰富的绣衣卫......
即便不完全知晓整个计划。
然而，这个结果，却令众人感到不可思议，甚至说是不寒而栗。
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沉寂。
......
卢长安背着女妖，折身展开步伐，就要往外奔去。
“快，杀了他！”莫小唯耷拉在他双肩的手臂，努力向后一紧，声音无力，却又透着焦急。
卢长安转头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，
先前齐整的队形已经散乱，第二圈剩余的兵士中，一张煞白的面孔顿时跳入他的眼帘。
原来是那个在紧张中抹去脸上水珠的人。
跟自己的感觉一致。
这个人与其他常在风里来雨里去，凶悍如铁的兵士不一样......就是女妖要刺杀的对象。
想也不想，卢长安一头向那人冲将过去。
他似乎忘了自己全无武道修为的事实。
刀风呼啸。
最前面的兵士本能地挥刀砍来。
大理寺夜战的经历再一次重演，脑中的金色光带也再次出现。
卢长安欺身上前，只一闪，便与那名兵士几乎面贴面而立，右掌往对方手腕一击，一钩，一翻......横刀已到掌中。
刀柄反锤，顺势击打在对方胸口，那人“嗯”的一声，颓然倒下。
又一名兵士冲了过去。
卢长安掌中的刀光，划出一道圆润至极的弧线，直接刺入其左侧肩胛之中。
一串血雨飞溅而起。
即便没有元气支撑，但在系统“白嫖”机能的加持下，这样的近身小巧功夫，他使用起来，自是格外得心应手。
此外，意念不受莫小唯控制，他也不愿再杀更多无辜的人。
他只想用最快的方式帮女妖解决掉那个目标。
而其他兵士似被同伴的血激发出更凶悍的血性，齐声暴喝，不要命般向他扑了过去，手中的横刀，挥舞出一道道迷乱，却又坚韧的光幕。
那名目标急忙往人群后面退去。
十几名绣衣卫也放弃了护卫马车。
他们迅速分作两队，一队加入纷乱的战团，另一队形成一个新的圆圈，将那名目标紧紧围在中央。
卢长安当然不知道，那名目标，就是御史台监察御史刘詹。
同在大理寺被杀的户部巡官宋承德一样，他也是朝廷下派查察西北盐铜流失案的主官之一，
今日的刺杀与设伏皆是围绕此人而展开。
战场变得混乱而激烈。
“唰唰唰唰。”
兵士们全力挥动着手中的横刀，一刀紧接一刀，无数雪亮的刀光，布成一道密织的刀阵，似乎要将这一片有限空间，分割成无数细小的碎片。
卢长安如浮萍般飘落其间。
背上的莫小唯双手绕着他的脖子，一直没有出声，也不知生死如何。
她柔软的身子，此时变得很轻很轻。
轻的仿佛没有重量一般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