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城，光明宫，紫宸殿。
“大妖......是否已查实？”
天庆帝看看面前的辅相崔瑾，又看了看端坐一旁的首相武九章，眼神有些虚，又似有精光闪动。
“回圣上，左千牛卫中郎将叶长青曾与之数度交手，自言确凿无疑。”崔瑾起身回答道，“此外，司天监阴阳师葛巾运用符咒之术，已将其击伤。”
“可惜那大妖战力超强，反将葛巾斩杀，并在同伴救助下，再杀刘詹，而后逃离现场。”
“救妖者是人是妖？”
“葛巾被杀前已确认，是人。”
“这几日司天监的阴阳师们可有发现？”
“他们的人走遍西京各处街巷，其望气之术并没有观测到任何妖物。”
“也就是说，协助大妖的人或组织中，有能掩盖妖灵的大修行者。”
“极有可能。”
“奇怪了，怎会有大妖掺和其中，是案件本身就与北冥有关，还是有人专门请来作刺客的呢？”天庆帝目光朝武九章闪了一眼，“关于盐铜流失一案，刘詹的呈文中可有什么说法？”
武相也站了起来：“回圣上，刘詹说，宋承德为案件主官，他只负监督之职，并不参与查案，所以呈文中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。”
“该死！”
天庆帝面色一沉：“既已领了这个差使，就该尽心尽力办好......难道是为了让他出京游玩一回？”
这话好像有些语句不通。
武相却是明白得很：“御史大夫周余无知人之明，臣奏请圣上予以下旨申斥。”
仅仅“下旨申斥”而已......崔相心中冷笑。
“申斥也未必有用。”皇帝果然如此说道。
“就让他停职反省三个月，以观后效，这期间由御史中丞赵中康暂领其职，朕瞧此人倒是个做实事的。”
同一台部都搞“又打又拉，相互制衡”的把戏......武九章心中也在苦笑。
“此案就交由绣衣局办理吧。”
“是！”
虽有些吃惊，却又在意料之中。
天庆帝从龙椅上站起身来。
他拿起御案上的一份奏折，顿了一顿，若有所思。
武九章，崔璟不敢坐下，只是眼睛跟着皇帝身影在动。
过得片刻，天庆帝走了过来，将奏折递给武九章：“你们都看看。”
武相双手接过奏折，两人碰头仔细读了一遍。
这是一封昨天刚到的八百里加急密奏。
“西州经略使张灵石上奏：二月八日，阿美国麻罕可汗，率三万西方联军突然犯境，攻陷龙谷、赤勒、渊泉三县，劫掠我国男女三千，尔后遁去，我边军追击无果......”
“二十日，西方联军再次攻击悬泉卫，被边军击退......”
两人对视一眼，均觉吃惊不小。
西州位于大祁连山北端，为大周十二大边州之一，紧邻阿美。腐，狐兰、后唐，普士，麻叶，依耐等西方七国。
这所谓的七国，大都尚处于松散的城邦制国家阶段，其文明程度同大周朝相比，完全就不在一个段位。
唯一的特色就是武力充沛，一旦没钱没粮，就按捺不住东来打秋风的冲动。
非吾族类其心必异。
无论大周也好，李唐也好，甚至于更早的王朝，人们习惯于用一些古怪的国名来区别它们，以凸显出“中央帝国”文明的正统性。
而七国组成血盟，就以劫掠和杀戮，来回敬这种来自中原王朝的王之蔑视。
战争反复开启，无休无止。
一直持续到十六年前的“大非水之役”，双方苦战数月，竟引来北冥妖国的介入。
最终大周朝兵败，妖国远遁，七国血盟损失更为惨重，已无再战之力，战争这才消停下来。
此后双方虽也有边境摩擦，但规模较小。
“两位卿且先坐下，有何见解，说与朕听？”
两人向皇帝行过礼，这才慢慢挨着椅子坐下。
崔璟斟酌片刻，道。“一时之痛，尚可受之，就怕西方诸国此番连续犯界攻击，会成为大的战事开端，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