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了雷长史的书信，芸娘的事办得颇为顺当。
五泉县令立刻派了差役，将主祭老者，及族中一干相关的人，通通都拿回衙门。
大堂之上，官威赫赫。
众人犯长居乡野，哪里见过这般阵仗，尚未动刑，各人便将历年祭祀河神的事，一一招了出来。
一桩桩，一件件，卢长安听得是惊骇不已。
组织淫祀，活人献祭，图谋私产，败坏纲常，县令给老者定的罪可不轻。
但他毕竟已年过七十，杖国之年，按律上不得刑罚，于是，便被直接罚没家财，部分收赎官库抵罪，部分判与芸娘作了补偿。
同时又剥了他“乡贤”称呼。
这样一来，就让他在老大一把年纪，尝了一回瞬间“社死”，加之一无所有的滋味。
其他参与的人也分别收到重罚。
这个结果让卢长安他们觉得还算满意。
然而，就在官府眼皮子底下，这种事竟延续了十几，二十年，若说当地历任官吏都不知晓，实在是无法让人信服。
“第一任县令对此漠然无视的话，后任大都会这样。”后来，雷长史苦笑道，“没有人愿意为了几个山野村民，去主动揭开前任落下的旧疾。”
“毕竟，要在官场上混下去，四处树敌是最不明智的做法。”
卢长安想了想，确是这个道理。
另一边，经此变故，芸娘表示自己不愿再留在这伤心之地。
既是不愿，更是不能。
卢长安也清楚，大多数像老者那样的坏人，不是因为他们老了变坏，而是因为本就是坏人变老了，所以，改邪归正对他们来说，根本就没什么卵用。
这样看来，远离这些人倒成了她的必然选择。
“姊姊有何打算？”
芸娘颔首低眉，伏身拜道，“只要公子不嫌弃，芸娘愿千里追随，侍奉在你们左右。”
“姊姊千金之体，这岂非折煞于我？”
卢长安大惊：“况且，我们此番要去祁连山游学，数月奔波，风餐露宿，又怎可让姊姊跟着受难。”
那芸娘瞧着娇娇弱弱的模样，性子却是直拗得很。
她摇了摇头，态度坚决：“我性命既为卢公子，莫小姐所救，理当为二位驱使，岂敢言苦，芸娘所说，绝无半分虚言。”
“况且，如今我也无处可去......”
这后一句倒真让卢长安有点搔头了。
他转身望向莫小唯。
“你一好大男儿，原该自己拿主意才是。”听得她悠悠道：“人家说的可是真心话，嗯，我看你心中也有此意吧？”
万没想到妖女竟说这话。
卢长安脸一红，恨不得冲上去捂住她的嘴......我就这样好色如斯么？
场面气氛一度显得有些微妙了。
“算了，谅你也拿不出个一二三来，还是我替你拿了主意罢。”莫小唯大笑，
她对芸娘道，“你可先回去处理好家中之事。”
“一会儿，我让公子写一封信，姊姊拿了便去西京靖忠伯府，拜见公子母亲，卢夫人是一个极好的人，自会替你安排妥当。”
芸娘道：“愿听公子，小姐安排。”
这就帮我做主了？
卢长安大惊，想要出言阻止，却又不知如何开口，心中只是暗暗叫苦。
不过，看着芸娘一副又惊又喜的模样，心中却也生出几分感慨。
还是古代女孩子好啊，知恩图报还心思单纯，哪有前世那么多的心机女，白莲花，还有绿茶婊。